一一七、树妖之血

宫主?芫清姐姐?你们……我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

木芫清和寒洛乍听到这屋里陡然响起了第三个声音,都被吓了一跳,忙转头顺声去看,只见久卧在床的心月已经自己坐了起来,那张苍白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大梦初醒的迷蒙,然而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目光却是清清明明,丝毫不似刚才那般神志不清。

止不住的惊喜从木芫清心底汹涌而出,喜的她又蹦又跳,直想上前拉了心月的手好好瞧瞧,却又顾虑他的伤势担心伤到他,只能忘乎所以地拍着双手喜不自胜道:“心月,你,你真的醒了么?太好了太好了!你可真的醒了。”又扭头对着寒洛叽叽喳喳道:“寒洛,你看你看,心月他醒转了,他好了。”

“清儿,我看到了。”寒洛不愧是久居上位的领袖人物,出事练达,情绪并不轻易表露出来,表现的远比木芫清冷静多了,朝着她点点头,好脾气地抿嘴一笑,又关切地望了望**的心月,见他虽还挂着病态,精神却显得很好,方才放了心,淡淡问了句:“心月,你身上的伤……现在可好了?还有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么?”

“不对劲?”心月生龙活虎的摇摇脑袋晃晃肩膀摆摆手,又嫌呆在**说话不自在,一把掀开厚厚的被子,赤着一双光脚板就跳下地来,用实际行动告诉寒洛木芫清,他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痊愈了。

“心月,你方才好,不可着凉了。”木芫清不由分说,又赶了心月上床老实呆着,转身对着寒洛说了句,“你好生陪着他。我去叫华老先生来诊诊。”不待寒洛答话,一溜烟便跑出了房门。

待她跑回华老先生哪里叽叽喳喳连说带比划地一说,众人皆是连声称奇,又惊又喜,以华老先生为首都随了她过来去瞧奇迹般苏醒过来的心月。

而那边寒洛已经将心月他昏迷的这段日子里,青龙宫中发生的事情捡着重要的长话短说告诉了心月知道。

木芫清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,正巧看到心月坐在**仰了头瞅着天花板沉默着,过了好久才长出了一口气。重重叹了一声:“没想到我这一躺竟躺了这么久……原来亢金他真地走了……还好其他的人都平安无事了……”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,却倔强的梗着脖子不肯叫泪水流出眼眶。

心月见木芫清出去没一会儿竟领了五六个人一齐来看他。有心想笑,无奈心中还为刚刚得知的消息悲痛着,便只是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,说道:“芫清姐姐你还是跟从前一样,性子急心肠热,我不过是睡了一个大觉刚刚醒来罢了,多大点儿事情,你竟将这么多人一齐邀了来,把我当稀奇来看么?呵呵,你一点儿没变。这很好,很好。”

以前在青龙宫的时候,除了土、寒洛,木芫清印象最深的就是心月了。他年纪比着别的人都要小点,性子也不如土亢金他们沉稳,一天到晚精灵古怪,没有一刻能闲得下来,还顶喜欢捉弄旁人。青龙宫里没被他捉弄过地人没有几个。倒对了木芫清的脾气,他们两个一个是刁钻古怪一个是古怪刁钻,凑在一起正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,上房揭瓦堵烟,爬树偷果掏鸟窝,凡是不叫人省心地事都通通办了一遭。

他们两人这般没出息的行径,寒洛虽心知肚明,因着每每都是木芫清出了鬼点子,怂恿了心月去做坏事,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。再加上心月性子虽皮了一些。

打起架来却格外的勇猛,对人待事也很够义气,做得那些事也很有分寸不算太出格,因此青龙宫众人虽被他捉弄的团团转。却也只把这当作孩子气的顽皮并不跟他计较。反而都把他看作弟弟一般对他很是喜爱。

此时木芫清见他刚一醒转就来打趣她,知道他确实已经没事了。遂把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放回了肚里,红着脸啐了一声,笑骂道:“你这小猢狲,醒来还没过多大一会儿呢嘴巴就闲不住了,可见伤的还是不重,还有精神来编排我。我哪里是特特邀了这么多人来瞧你,不过是凑巧大伙儿都在而已。你当你是谁,有哪个会紧张了你?”

这屋里站着坐着的也都没有生人,哪个不知道她木芫清是那种面子上大胆嘴上从不忌讳混说一气,其实内心里很是害羞矜持的主儿?她虽口口声声说不会在乎心月,然而适才她那一双红了的眼圈紧张地神情尽数落在旁人的眼里。因此大伙儿听了她口不对心的话儿都是微微一笑,也不去跟她争辩。

华老先生刚一进

直默不作声在观察着心月的病情,待他与木芫清嬉闹上前去,搭坐在床边,拉了心月的手腕过来,搭上两指号起脉来。

众人见华老先生开始给心月号脉了,便一起闭了嘴噤了声,大气也不敢出静待着华老先生的诊断。

华老先生号了良久的脉才轻轻松开放下了心月的手腕,不说病情如何,先道了三声“奇怪”,又偏着头想了好一阵子,方才习惯性地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沉吟道:“咦,好生奇怪。早起我还过来给心月把过脉的,当时他还脉象轻浮,若有若无很不稳健,怎么现在号上去却沉稳有力气血充盈,与常人无异,已是大好无事了?这可真是奇了,我给人瞧了这么多年的伤病,似他这种情况,倒是头一次遇见。”

“不管怎么说,心月已经没事了,对不对?”华老先生刚一说完,木清便接话道,“那不就好了?管它那么多为什么呢?”

一旁一直静立着不说话的萝卜此时却越过了旁人,走到心月跟前低下头凑到他脸前不远处看了看,又伸指头在他嘴角边出奇不意地一划即收,收了手凑到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,方才抬起身子望着木芫清问道:“清,他嘴角边怎么会有你的血?”

木芫清被他问得一愣,随即感叹道:这萝卜不愧是血族的族长,对血液的敏感程度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。旁的人都没注意到心月嘴边地一丁点血渍,偏他看到了,而且不过是那样嗅上一嗅,就能断定出那是我的血了,他脸上那个究竟是个什么鼻子呀?

她心里腹诽着,一边满不在乎地将包了手帕子的右手朝着萝卜扬了扬,瞥了一眼心月,抿着嘴嗔道:“的,一激动就把我好心帮他擦汗地手给咬伤了。这会儿倒有精神编排人了,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躺在**乱喊乱叫。”

一番话说地心月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了血色,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了句:“芫清姐姐,真是对不住你了。”

华老先生听了萝卜地问话,略愣了一愣,忽然面上一惊,出手如闪电般一把抓住木芫清高举着的伤手,三指钳住她手腕一丝不芶地为她号起脉来。

木芫清被他出奇不意地这么一钳,下意识地便要挣脱,却觉他那三个苦老细长的手指竟跟铁钳子似的有力,她这一挣根本是纹丝不动,不由奇道:“华老先生,你这是干嘛?我又没病没伤着,你干嘛替我号起脉来了?”

华老先生眼皮一抬大手一挥示意她不要乱动不要讲话,沉默不语继续号起脉来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方才抬了头眼盯着木芫清将她重新细细打量了一番,面色严峻,沉声问道:“清儿,怎么你体内的气息又变了?

“又?”木芫清心里一惊,“为什么要说又呢?”旋即想起寒洛在青龙圣殿里曾经对她说过,她是被莲女神送过来的人这件事,华老先生也知道些眉目。此时见他神乎其技地凭着脉象就可以断定别人体内的气息,想来若不是他一早就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易了主儿,且易的是个至关重要得罪不起的主儿,哪里还能隐忍不发一直到这个时候?

“我在玉苍山上遇到了桃儿姨娘,她已经将我的身世全都告诉了我,也将血婆罗树妖之源传了给我。”木芫清淡淡地答道,她本也没打算再瞒下去了。

“这就难怪了。”华老先生点了点头了然道,“想必你的桃儿姨娘都跟你说了吧,你体内的那三股相生相制的气息,如今已经放出了一股,想来就是你受了树妖一族的修习至宝的缘故。剩下的那两股却还在纠缠相斗,但也不妨事,与你身体并无大碍,况且你体内树妖族的力量已经复苏,适才瞧你体内树妖气息缓缓流淌绵延不绝,想来你修习这树妖之源有些时日了,如今已经有所小成,但你要牢记,莫要贪功强求,需知欲速则不达,免得伤了身体。”

说完又指了指木芫清受伤的右手,继续道:“现在我可算是弄明白为什么心月会突然好转过来了。这全因他神智迷乱中,无意咬伤了你的手饮了你的鲜血。树妖族中奇人异士最多,其中又犹属你这血婆罗树妖一支最是特殊。血婆罗树妖的鲜血……”

“是疗伤的灵丹妙药,有起死回生之效。”萝卜侧着脸,目光闪烁,冷不丁地接了这么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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